去過五次中嶺山行禪,都挺熱鬧的。不是去趕進階課程,就是碰上很多熟悉的內地同學也一同在山上,還有就是拖家帶口或者被人家拖家帶口,同行者都很多。上次瑞穗姐提醒我,一定要找機會單獨行程,感受會不一樣的。我也想獨自行禪,去感受那個不一樣。心中嚮往著嚮往著,機會就來了。沒約同行者、不趕進階,只有自己和行囊,還有就是時刻在耳邊講經典的「講師」。
到了禪院發現還是有挺多同修,內地的不多,臺灣的不少。我挺喜歡與臺灣同修一起行禪的,他們都鬆鬆的,話不多,有問他們當然必答,沒有客套,直接自在。有接觸才發現他們練習很紮實,時時會提醒回到內心,而且很有方法。有一次我們上工前,一位臺灣志工主動帶我們觀照,教我們記住氣的形態、用力時要順勢、體會氣在胯骨和腹部的不同。。。開啟了我對講師教導落實的思路,對我的幫助非常的大。
趕上了正月十五,意外的收到了講師給的過年紅包。在我給老婆女兒興奮地通報時,山上的人都慢慢下山了。第二天早晨起來,靜靜美美的雨中禪院,發現就剩我一個禪的行者了。
這次我遇到了真的獨自行禪:山谷中,身邊只有鳥。
早晨穿好雨衣雨鞋,從講師那兒領到了任務:搬電鋸到北院新開的土地上鋸木頭,鋸好的木頭,再運到柴房。以前沒用過,不過我覺得挺簡單的,講師不放心,放下手中的工作,手把手教我用電鋸。蹲在講師身旁,看著講師邊說邊示範,有小時候父兄教導時的溫暖。
工具房裡的檯式電鋸有一大一小。想起早兩天,個子不大的正元抱起大的起身就走,我想我當然要搬大的咯。左右前後看了看,不知怎麼下手,還真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麼搬的?可是我親眼看見正元搬的呀?沒有別人幫忙,管他,先搬上小推車再說。
終於運到了工地腳下,車推不上去了,只能搬了。怎麼辦呢?抱住電鋸,肩膀放鬆,心裡默默做著「歸根曰靜」:手掌的力還給手掌;手臂的力還給手臂;肩膀的力還給肩膀;大腿的力還給大腿;小腿的力還給小腿;腳掌的力還給腳掌。。。居然很輕鬆搬到了工作的地方。
看著堆積如山的樹枝,心裡想這得鋸多久啊?
嗯,我有大小先後呀!
先清理,把容易拿出來的、短的先鋸了運走,空間寬敞了,再把長的從上面成批搬到電鋸旁,再集中鋸,鋸完再搬,搬的時候就是休息呀。在空曠的山裡,電鋸在響,黃庭也從開始孤立無援時的緊繃,漸漸感受到了有序工作的敞亮。
記得講師說過,他幹活不累,是因為他用力時就順勢用力,不需用力手回來時就放鬆休息,這樣往復自然不累。我也學著照做,固定樹枝時用力,不需固定時放鬆休息;推電鋸鋸木頭時,身體配合手臂用力,鋸完回位時就放鬆休息。真是不累。當坐下休息再站起來時,有些費勁,但是真的不覺得累。
開始鋸的木頭,是隨意丟的,心想就要運走了,沒必要擺整齊。想起之前行禪的同修說過,你擺整齊去感受一下黃庭,是不一樣的。想體驗一下,也知道行禪不是趕工,而是要在工作過程中去感受黃庭氣血的不同,跟各種萌發出來的情緒和平共處。
彎著腰,把散落在四周鋸好的木頭,按大小穿插整齊擺放,擺好一看,喔,舒服!還不占地方。黃庭鬆軟開闊,果然跟亂放不同,感覺氣都是向上的、長養的。接下來邊鋸邊擺放,輕鬆有效。體會到了邊幹活邊收拾的好處,也有些明白了,為什麼禪院的物品總是井然有序的。
運柴也不是個簡單的事,從山上運到柴房一個來回,渾身就會濕透。木頭是圓的、坡是陡的、路面是顛簸的。車翻過,木頭滾得四處都是;拉車上坡也磕過腳後跟,那個劇痛就差大聲喊媽了。可是就這樣也不覺得苦,還越幹越喜悅。一車一車的運過來,直到收工。柴房堆了一大堆木頭,講師以為我要幹上兩天的活,一天就幹完了。看著自己工作成果,也有些不可思議,看似巨大的任務,就這樣完成了?就是一點一點做,一次一次觀而已。
獨孤的行禪,不需做給誰看,只需看著自己:方寸中的這股氣,就是自己。確實受益匪淺。可以清晰地觀到黃庭,可以從辨別不同的氣血模式,看到自己的習性,盡情地跟自己在一起。
一個人,在山谷裡的雨中,正好。心甘情願的跪下來,便於全身敞開心的工作。風雨也好、烈日也好,對於心甘情願的修行者來說,都是最好的資糧的土壤。有些喜歡獨自在山裡行禪的感覺了。可也知道講師說過:「躲在深山裡面修行,不管世事,這種道是背道而行,並不是聖人的行儀。聖人潛修之日,他就不忘渡世之懷,深山老林裡修行算什麼本事,要在日常生活中去修、去幫助人才有意義。中嶺山行禪是課堂,回家工作生活才是真正的練習場。
太陽如約來到中嶺山,伴著高高的藍天、婀娜的白雲,山谷裡的小鳥在相思樹上一直在說著什麼,我也邊幹活邊輕聲的跟它們說:喔,你們來了啊。。。電鋸吵著你們沒?。。。我不累呀。。。我很開心呀。。。很有收穫呀。。。你們好嗎?。。。喔,你們聊,我要慎獨寡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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